沈睙envy

“你难道不会觉得可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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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性空山

*伪原著向 前世今生梗

*甜甜的小故事【怎么可能

*祝老师们活动愉快呀!以及卑微小沈在线丢人

!审核后重新出现了tag 我先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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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道而来的是蔓延的月色。沿着满地的白霜,向我所爱的一切告别。”




1.


云梦沉甸甸的午后,天边缀满深色的云,雨将至,万事万物都出色又温柔地保持缄默。



魏无羡抱着晨起从渔人船前摘下的莲子横冲直撞般越进江澄悬着的窗,没规没矩的。


江澄从练武场回来,倦得伏在桌前小憩,早秋的风沿着敞开的窗迎来了不速之客。绑着红色发带的少年搬了把矮凳坐在江澄对面,撑着下巴等他醒来。


难得有那样安静的时候。


我想。


2.

我的诞生是个意外,不知道何年何月江澄窗前的一丛绿藤有了神智,被莲花坞灵气温养着,渐渐修出一个五识俱备的精怪。


睁眼的那刻,我便是他窗前的一丛藤,偌大的莲花坞里没有同我一般的存在。我像是双冰雪透彻的眼,睹他生至今日。又像是冥顽不灵的阴魂,不知为何在他窗前的方寸挥之不去。


太怪了,我不知多少次在心里想,他是活生生的人,站在爬满青藤的窗前向外望时才能些微注意到我。


我却总觉得自己已经等了许多年。


3.


魏无羡有一段时间常常靠爬窗进江澄的屋子。


月都落了的时候他撑着墙跨坐在窗沿上朝江澄扔一壶梅子酒。对方靠在床头的横栏上稳稳当当接过,默契得仿若一人。


江澄披着沐浴过后尚未束紧的发,一身纯白的里衣,和魏无羡一言不发的静坐,夜色里两个人沉默又沉默。


于是他们相对着饮酒,我突然就想到了这句形容,魏无羡此人,活像是夜闯了心上人闺房的登徒子,大好的机会却用来一醉方休。


酒过三巡,魏无羡才大爷似的开口,说师弟想怎么加练,你天赋异禀的师兄我绝对奉陪到底。


就好像他才是主子,床上坐着准备拎东西砸人的那位是他江湖小弟。


江澄不反驳,披上外衫叼着根发带拢起沾着湿气的发。江小少爷到底是名门正派,屋子里没少过梳头姑娘,以至于动作笨拙得窗框上头的那位也坐不住了,魏无羡很有眼见的从外间摸来一把梳子,靠在床头给师弟一板一眼地束发。


月亮又露了头的时候,江澄色厉内荏地威胁对方一句,两个人从我依附的窗里溜向僻静的院落,自从他们十多岁分房睡以来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


透明的静谧的像是另一个国度的月光为他们铺就一条惊心动魄的通路。那里的少年人持剑而舞,江澄在众人面前从不会向魏无羡的天分低头,而在无人知晓的夜里,却能光明正大地向那人讨要偏爱。


有只叫不上名字的鸟雀落在我身上,冲他们叽叽喳喳的叫唤。七夕的月早早就匿在云后头了,我在心里念叨,倘若岁月不停,那大概是最好的时光了。


4.


江澄的父母很少出现在我的感知范围里,随着我的灵魂成形,我意识到我可能并不是藤蔓中修来的精怪。我熟悉莲花坞,熟悉江澄,甚至熟悉那个三天两头翻窗入室的魏无羡。


大概是前世的机缘。冥冥中有灵指引我到此处。岁数很小的时候江澄便被分了院子自己住,我知晓他是莲花坞主人的孩子,大约这类高手大多都希望幼子成器,宁愿他在爹娘的庇护下吃苦,也得有自己的能耐。


屋子并不通透,江澄那时候年纪太小,常被梦魇住,我便耗费半寸藤的灵气驱散他识海里的污浊。先开始是我,后来是那个没心没肺的魏无羡。


他比江澄大不了几岁,莲花坞的主人待他却如亲子,衣饰起居都和江澄在一处。那以后江澄似乎不曾做过噩梦,原因是同床共枕的人无声地握住自己的手,在彼此一无所有的年纪里成为他们唯一的慰藉。


江澄是懂事早的孩子,即使如此,我明白他对魏无羡的态度并非只出于父母的不公正。大概多的是说不得碰不得的少年心事。


因此连夜来魏无羡频繁地做不速之客,踏着窗棂闯进江澄的屋子,带着云梦不知哪处酒家的桂花酿,日日嚷嚷着要一醉方休。


两个人攀上屋顶落座在月光里尝那壶酒,无奈喝多的其实只有江澄。醉醺醺的江小少爷丢掉白日里看谁都不顺眼的气焰,解下发带枕在魏无羡的腿上闭目养神。


那时候我好像突然有了实体,江澄伸手递给我那根深色的发带,我便握住他冰凉的指尖。


可下一瞬我又回到了死气沉沉的藤蔓里,我看见魏无羡低下头,双眼被他耳边垂落的发挡住,于是我只知道他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地用目光煨着对方被酒气醺红的脸颊。


接着他们理所当然地十指相扣,姓魏的登徒子继续低头,直到他的呼吸浸透了江澄斜风乱絮的脉搏。


如果不是命运不由人。


5.


莲花坞出事的那些年我被周身的藤蔓困住,它们由滋养我的身体变为禁锢我的牢笼,那股说不明来由的力量保护着这扇摇摇欲坠的窗和我寄身的绿藤。以至于我目睹着昔日莲花坞中的人们死的死伤的伤,最终走向无可挽回的结局。


我感到灭顶的绝望。绝望过后我想到江澄,他是否平安,魏无羡是否在他身边,时日长久,他还能否回到这扇窗内。


我只能日复一日的等。


等待的日子里我的意识模糊又紊乱,我看见江澄被恨意烧得通红的双眼,接着我看到他灰败又冷颓的笑容,来不及我思索的时候,画面又变了。


浑浑噩噩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我的识海恢复清明的时候,江澄已经回到了窗前方寸的小屋。他换了身装束,花纹繁复,白玉横身。


他在窗前看我,或者说看那从绿意横生的青藤,可我再也看不到他的眼睛。


那双纯粹通透,赤子般的眼。


少年人就这样死在了兵荒马乱的岁月里。徒留下江澄的空壳,抽干拔节般长成被恨和痛泡透了的另一个人。


江澄接来一个孩子,还是连走路都不稳当的年纪,他没有照顾幼儿的经验,只能把孩子安置在自己的屋子里,小心翼翼地看护周全。


我于是知道了他失去了多少人。


魏无羡很久前回来过,只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那时侯他已经不再穿莲花坞的弟子服了,只是来看江澄时仍然没章法地翻窗而入,像过去的无数年里一样,他横坐在窗棂上,江澄站在里间的中庭里。


没有带着酒,魏无羡摸出腰间的陈情,说它也能吹普通的曲子,你想听吗。


同样远道而来的是蔓延的月色。江澄咬紧牙关,恨道,你就是来和我说这个?


那刻我想他的确是口不择言。就好像江澄成日来夜不能寐时咬碎了咽进喉咙的名字不是魏婴那样。


他望着他几欲疯魔,魏无羡,我也保不了你。


……不必保我。魏无羡猛地停住持笛的手,来来回回无意识地起落,最终无可奈何地搁下。


“不必保我,弃了吧。”


6.


江澄很少来我的窗前了。除了金凌在窗下玩闹,他只守在远处。像是逃避我攀附的那处窗。


那处窗总让他想起了云梦初秋的桂花酒。和少年兜兜转转未能免俗的心事。


莲花坞曾办过很长时间的丧事,我知晓金凌父母双亡,江澄那时已经接任了宗主。他对江厌离的死似乎比虞夫人和老宗主去世还要痛苦。莲花坞因此戴孝三年,我只见过他穿白衣,有时来窗下时带着那支笛子。深红色的流苏像血,蜿蜒曲折流向没有尽头的远方。


他从那时候恨上了邪魔歪道。抓来的修士被拷打的不成人形,我未曾亲眼见过他用紫电,只能听见那些人撕心裂肺的惨叫。


而后夜深他又攀上屋顶,捧着漆黑的陈情枯坐一夜。


那时那刻藤蔓里对我的禁锢突然减弱,散乱的灵识又悔又痛,以至于不能聚型,接着分散了的碎片们一起发力,我便短暂的挣脱了那株藤蔓。


我随着月光落在江澄身边。他抱着一壶桂花酒喝得烂醉,散乱的发如漆墨倾倒在瓦楞之间,无人依靠下那张我又熟悉又陌生的脸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痛苦和脆弱。


我知晓他已经是江宗主,满门血债沉甸甸地压在他肩头。说好为他分担的人却了无影踪。


那刻我似乎有了实体,伸手去拥抱他时他的躯体是滚烫的,江澄怔忪着望我,迷茫又困惑的像是孩童。


他突然揪住我的衣领,无声的喃喃,…回来吧…魏婴…我原谅你…


我来不及回答。


一股力量将我破碎的灵识重新聚合,我又被藤蔓锁住,那时候七情六欲像是剧毒,囫囵将那株青色一口吞下。


7.


十三年很漫长,莲花坞的荷叶枯了又生,菡萏败了又开,金凌由咿呀学语的孩童长成了半人高的少年。


有次夜猎结束后,江澄突然又回到了那扇窗前,紫电像是他的灵识,由指环化作长鞭,又由长鞭蜷缩在江澄的指尖。


他看着我,或者是看着那株青色的藤蔓,又或者是看着远处温柔的月亮。


月光在他的凝望里缓慢又缓慢地流淌。四周静得像是过去了数不清的岁月,蹉跎了少年人的眉眼,留下又深又重的纹路,肆意生长蔓延。


他笑,你怎么活了这么多年。

莲花坞里的花花草草轮换过好几遭,唯有你我舍不得移走。可你只是一株攀附墙壁生长的青藤,为什么还活着。


那刻我望着他,像是故人相逢,前世今生牵扯着算不清楚的陈年旧事。不必再见,不如不见。


魏无羡是在一个秋季的深夜再次沿着窗棂翻进里间的。他仍然掂着壶酒,不是云梦的桂花酿,而是姑苏的天子笑。江澄已经和衣睡去,又或许是不愿醒来。魏无羡就坐在窗前缄默地饮酒,大都源于他们令人惊心动魄的默契。


我看见酒液沿着他的下颌流淌,在那途中又和另一道水痕相遇,漫无目的地交汇流淌。痛得狠了也无话可说,我熟知他的落寞。


但也是时候就此别过。


远道而来的是蔓延的月色,沿着满地白霜,向我所爱的一切告别。


江澄最后一次来到那处窗前的时候,似乎一夕之前老去了很多,我听见金凌质问他为何还要为剖丹耿耿于怀。江澄靠着窗沿,阖眼不去接金小宗主的话。


那日他坐了良久,最终望着满窗来自我的郁郁的深绿。倦得仿佛旧鸟归林,敛住羽翼便再无声息。


他又说,我欠他的,欠不欠是他的事,还不还是我的事。


那句话像是有形的咒令,我感受到藤蔓迎风晃动,我的灵魂正在离开那株陪伴我多年的植物,最终枯萎老去。


彼时江澄在窗前睡去,最后的我在月光下幻化成实体,又或者说变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月光里我亲吻他的脸颊,像是回到了少年时呼吸交缠的日子里。


就此别过。


8.


翌日,天色大亮,日影婆娑。


江澄用早茶时花匠来报信说窗前的青藤昨日一夜枯萎,便来探问如何处置。


移出莲花坞吧。


福至心灵他又想再见一见那株通着灵性的藤蔓。于是起身走向那扇窗。


几步长的嫌隙里他记起来许多事情。传言说人之将死,回忆会像走马灯般徐徐重演。那株青翠的长藤居然也隔着遥远的岁月温柔又模糊。


最终江澄在距离那扇窗只有两步的地方踉跄倒下。再也没能醒来。


莲花坞又挂起了两尺长的白幡。


魏无羡到时已经晚了许多天,外出游历使他的消息并不灵通。赶到莲花坞的瞬间他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恨和悔。白绫挂满他熟悉的方寸之间,连带着那些年少的岁月。臻化利刃将他捅了对穿。


同道们却叹惋他失去同门,友人们却安慰他失去故交。


金凌只留给他一样东西,带来时少年恨得咬牙切齿,最终又愤愤离开。


那枚金丹兜兜转转数十年,最终又回到了主人的手上。


魏无羡保持着出人意料地沉默,灵堂里的风克制又汹涌,吹拂得他散乱的发斜风乱絮的飞舞。


接着他握住拳心合力将那枚金丹捏碎。苦透了胸腔的滋味被魏无羡酿成一口心血,咳在棺木两寸远的地方,红得刺人眼眶。


9.


老我重来重石烂。



年少的那些时光里,有一日魏无羡照旧攀上窗头,绿藤在窗外郁葱旺盛。那时候江澄前一夜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怕他难受,魏无羡便在窗前守了一夜。


日头稍霁,风有节制地喧嚣,带来云梦秋季微凉的晨意。


魏无羡晃悠着双腿慢慢的许愿。


少年念叨着,“如果能在你窗前有个方寸的容身之地,也…也还能照顾你。”


思及想去他又觉得自己的要求离谱,江澄日后总会娶妻生子,如何能有自己的位置。


风过时,四下一片柔软又清透的爱意。


“阿澄,下辈子我投胎做你窗前的青藤吧。”


10.


杳无音讯,我性空山。










【注:可能会有人奇怪小江的死

           剖丹当然不至于要命啦

           小江只是活不动了,恨和爱都累得他够呛。

           全文是个错过又错过的故事,也算是我对原著双杰的理解啦。

          感谢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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